9月15日下午三点的阳光，像被揉碎的金箔，透过银行明净的玻璃窗斜斜落下，在锃亮得能映出人影的柜台上，铺出一片暖融融的光斑。客服柜员小张正低头整理单据，指尖划过纸张的 “沙沙” 声里，忽然掺进一阵缓慢的、带着些微滞涩的脚步声 —— 不是年轻人轻快的步伐，而是每一步都轻缓落地，像是怕惊扰了什么。

她抬头的瞬间，便看见那位头发花白的奶奶。奶奶穿着一件洗得软和的浅灰色碎花衬衫，胳膊上挎着的深蓝色布包边角有些磨白，她一手紧紧攥着布包的带子，指节微微泛白，另一只手轻轻扶着柜台边缘，指腹蹭过冰凉的台面，身体微微前倾，眼神里带着几分局促，像个怕打扰别人的孩子，站在窗口前没敢立刻开口。

“奶奶，您快站稳喽，别着急，慢慢说，想办啥业务呀？” 小张立刻停下手里的活儿，把单据轻轻摞在一边，身体往前凑了凑，手肘撑在柜台上，声音放得又轻又柔，像春风拂过耳畔。见奶奶只是眨了眨眼，没太听清的样子，小张又微微提高了音量，每个字都咬得清晰，还顺手把窗口前那副印着淡蓝碎花的老花镜往奶奶那边推了推，镜腿碰到台面时，她特意放慢了动作，生怕发出声响吓着老人。

奶奶这才缓过神，颤巍巍地打开布包，从最里层摸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，展开时，指腹还小心翼翼地捋了捋纸条上的褶皱 —— 那是孙子的银行卡号，字写得歪歪扭扭，像是用铅笔反复描过，末尾却偏偏缺了一位数。“这可咋整哟…… 孩子等着交学费呢，我这记性咋这么差……” 奶奶的声音里裹着慌，手也开始微微发抖，纸条在指尖晃了晃，差点从手里滑落。

小张连忙往前伸了伸手，虚虚地护在纸条旁，轻声安慰：“奶奶您别慌，咱慢慢找，肯定能弄好！您还记得孙子的手机号不？有手机号，咱就能查到正确的账号，钱准能及时转过去。” 她说话时，眼睛一直看着奶奶，嘴角带着浅浅的笑，语气里满是笃定，像给奶奶吃了颗定心丸。

奶奶皱着眉想了半天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布包的带子，忽然眼睛一亮，慢慢报出了一串数字。小张一边在系统里逐字核对信息，一边故意放缓了节奏，跟奶奶唠起了家常：“奶奶，您孙子这是上大学了吧？能让您这么惦记着交学费，肯定是个懂事的孩子，他在外地读书，是不是经常给您打电话呀？”

几句话下来，奶奶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，嘴角也慢慢向上弯起，话匣子也打开了：“可不是嘛，每周都打，还说食堂的菜比我做的香呢……” 说着，眼角的皱纹里都透着笑意。等确认好账号，小张拿出转账单，指着需要签字的地方，一笔一划地教奶奶写名字，还特意用红笔把转账金额、到账时间这些关键信息圈出来，叠好塞进奶奶的布包里，又按了按布包的边角：“奶奶，您看，钱已经转过去啦，这张单子您放好，要是有啥不明白的，随时来网点找我，我都在。”

奶奶攥着单据，手指轻轻摸了摸红笔圈过的地方，连声道着 “谢谢姑娘”，转身离开时，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，朝着小张挥了挥手，阳光落在她花白的头发上，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。小张也笑着挥了挥手，看着奶奶的背影慢慢走远，直到消失在门口的阳光里。

柜台上的光斑依旧暖融融的，可小张心里比这阳光更暖 —— 原来有时候，一句耐心的叮嘱，一个温柔的动作，就能在三尺柜台前，架起一座连起人心的桥，让平凡的日子里，满是细碎的感动。

农行渑池县支行营业部--张毅